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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在市場,就在廚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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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是什麼時候變成大人的呢?

08.07.2022
盧怡安
圖片由作者提供

可能是放下失戀黑暗的那一天,也可能是勇於承擔責任的那一天。嗯,我的那一天沒那麼複雜,記得好清楚,變成大人,是把茄子和苦瓜放在嘴裏的時候(笑)。

哎呦喂呀,茄子是好奇怪的生物啊,你不覺得嗎?怎麼會有人的皮,總是嚓嚓嚓地卡在門牙間摩擦,好不舒服,像薄而廉價的塑膠袋。裏面卻是爛糊糊、又沒味道的一片。到底為什麼吃它呢?

苦瓜不用說了,那麼苦。這兩樣出現在便當裏,都先塞到飯最下面藏起來再說。

是因為人生出現更苦、更不好嚼、更沒味道的事了嗎?某一天,我戲劇性的開始喜歡上茄子了,怎麼那麼神奇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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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大二的時候,和系上的同學一起去校門後面清粥小菜街,吃午餐。那時候大家都節省,總是一起點菜、一起分食。高個兒的朋友,手長腳長的先幫大家選菜,長夾一伸,就往魚香茄子那一盤去。

「欸,我不吃那個,不要夾那個。」我趕緊出聲喝止她。她用誇張的慢動作回頭看我,然後跟旁邊愛捉弄我的男生們使個眼色,跟我說:「不吃嗎?好,那今天全部夾這個。」男生們跟着大笑起哄。

真的整盤給我夾了一山高的魚香茄子,餓壞的我簡直要掉淚。就在壞朋友(?)的要脅下,我夾了一小丁點,然後很快用大量的飯將它埋沒,看看能不能減低它可怕的口感。

欸?怎麼那麼軟香好吃?好入味喔,和鹹香帶辣滋味搭配的,是剛剛好軟糯易嚼的質地,囌囌囌地可以連醬帶飯,好大一口的掃光。我誤會它了。它不是沒味道,不是爛糊,它是溫柔的,正好襯托鹹辣,是一位個性很好的搭檔。

整大盤陽明山一樣高的茄子,居然很快吃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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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香茄子開道,我開始步上喜歡茄子的這條路。母親說不定心裏很氣,她告訴我炸茄盒好吃得要命(她很文雅才不會這樣講話,但意思是這樣),我從來不理她,非要被同學霸凌(?)才願意嘗試,看吧?不是很好吃嗎?

母親的炸茄盒簡單樸素,就是切片沾蛋麵餬,炸到好像開花一樣膨膨的,沾蒜頭醬油吃。我喜歡四川式的,切厚片、中間劃一刀,夾進絞肉餡,沾蛋麵餬,一樣炸到開花,然後沾椒麻醬汁吃。不,如果絞肉下點鹽調味,其實就這麼素素淡淡的吃,炸麵衣的酥香,配茄子的軟糯,再進到絞肉的微微紮實口感,是好有層次好享受的,不用醬汁也很滿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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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說茄子是個性很好的搭檔。我用魚罐頭、配一點辣醬,快速炒香青皮茄子段,茄子濃濃吸飽醬汁的鹹甜香辣,過癮,好下飯。但用清淡的醋,拌上一點點醬油和味醂,燙好茄子來涼拌,它又成為了雅緻溫柔的小菜。

嘗試看看以前沒有試過的搭配吧:我拿來炒了透抽,輔以鯷魚與蒜。炒了櫛瓜,香甜都能互相襯托。未知的可能性,不斷打開。

苦瓜是開始喜歡雞尾酒之後,突然明白的大人味。開胃酒尼格羅尼(Negroni)、Old Fashioned,裏面沒有一點苦味,整杯應該甜到會讓人頭皮發麻吧?甜美的排骨湯,顯得單調,若不是苦瓜的回甘,就不令人想念了。我真的變成大人了嗎?或許吧。再用一 點什麼,來炒一盤茄子吃好呢?配一杯尼格羅尼。

盧怡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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