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星期日人物】為何港產片不能存在?導演陳健朗:拍熟悉的事才能感動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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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星期日人物】為何港產片不能存在?導演陳健朗:拍熟悉的事才能感動人

電影新人類陳健朗,處身的電影年代是日暮黃昏?還是旭日初升?

【編按】回歸後港產片漸漸衰落,十多年前流行合拍片,港台演員、導演往內地闖,新一代電影人留港發展,鮮有新導演如郭子健在內地發展的成功例子。內地的電影全國通行,不但可以在港台上映,今年大收30億人民幣票房的賀歲片《唐人街探案2》在北美院線同步上映,中國電影正式反攻全球。

反觀香港電影,只能在香港上映。港產片困城,票房低開,港產片的成本一降再降,業界估計每部港產片成本約500至700萬,五年前陳果的《那夜凌晨 我坐上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》成本達1500萬已成絕唱。今年上映、由譚惠貞導演的《以青春的名義》,監制劉嘉玲曾透露有些演員、美術工作無薪協助製作電影完成。

無錢無人無產量,香港電影,還可以走下去嗎?

香港大導反問:為何要有香港電影?為何不可以有廈門電影?一句句話溜入新世代電影人的耳中,他們在中港夾鏠間有何看法?

電影新人類陳健朗,處身的電影年代是日暮黃昏?還是旭日初升?
電影新人類陳健朗,處身的電影年代是日暮黃昏?還是旭日初升?

「如果別人問:『為何要有香港電影?』,我會反問:為何要沒有香港電影? 」憑《手捲煙》奪取第四屆「首部劇情電影計劃」導演陳健朗冷靜回敬說。

陳健朗坦言,港產片有「困在香港」的感覺,跟以前港產片賣埠,年產200部電影的年代不同,創作與製作的氣氛也不同,新一代電影人與其「困在這」,不如放膽拍攝自己關心的地方,拍有特色的電影。「我的心態是,要保持自己的風格或城市特色的電影,如果沒有的話(香港電影)就沒有了。要看看每個人對電影看法是什麼,電影的本質是什麼?對於我來說,其實電影某程度上是關於社會,但是我們不會突然講到大陸的社會……。」

每個年代有它的狀況

新電視台ViuTV的誕生,網劇興起,政府資助新晉電影人拍片,傳媒大哥三言兩語很快跳到結論:年輕一代的導演真的幸福了。陳健朗認為,每個年代有不同狀況,難以比量:「以前業界好蓬勃,廣播道那時有五台山,電視電影業的競爭不斷推一些人才出來。那時資金多,說開戲就可以開戲,反而以前的機會是容易些。幸不幸福就是看你怎樣定義。每一個年代或世代都有它現存的狀況,所以就根據這個狀況做好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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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健朗在大學年代參演《那夜凌晨 我坐上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》,飾演白膠漿一角。
陳健朗在大學年代參演《那夜凌晨 我坐上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》,飾演白膠漿一角。

今日新編劇、導演想拍戲,捧着劇本四處找資金,有時電影公司免費看劇本,不保證開拍,編劇們在抽屜取出一個又一個的作品,最後可能好夢成空。新人失去了電影工業的支柱,莫說培訓的平台,如果取不到第一批資金,連「一片導演」也做不到。「以前是『紅褲仔』有師父看顧,師父做監製可以保證,『我覺得他好,就給他一個機會吧。』現在電影公司為何要給錢新人拍電影?」在影壇沒有名字的人沒有第一個機會,便會變一直沒有名字的人。

演員導演的階梯

陳健朗畢業於城市大學的創意媒體,2012年參演《那夜凌晨 我坐上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》,是紅Van的一員。戲中飾演的白膠漿揭穿同伴姦屍,最後得不到同車人的信任,被趕下車。青年白膠漿站在漫天紅雨的空地,等候救援。白膠漿最後遇到什麼?陳健朗去了哪兒?戲內戲外下落不明,或多或少跟港產片有關。《紅van》拍不了續集,這五年合拍片去港產片多,陳健朗仍然爭取做演員做導演,因為他的目標做演員導演 (actor director),比拍一齣電影的目標更遠。

陳健朗認為電影始終脫離不到生活的感情。
陳健朗認為電影始終脫離不到生活的感情。

「不同人有不同看法,有一些人覺得演員和導演的定位,我要分得再清晰一點,演員就演員,導演就導演。我都明白這狀態,但於我來說,我想以演員導演這身分繼續走下去。我喜愛電影,但我又覺得我又不會限制自己只做一個位。」沒有電影工業的束縛,一班電影年輕人敢試敢想,就是這個年代的狀態。

演而優則導在影壇從來都是閃爍的明星,日本有北野武,英國有Woody Allen,美國有Clint Eastwood,內地有馮小剛,香港有周星馳,現時演員出身的張家輝也走上演員導演的路,眾星皆有獨特的風格。演員導演之路難行,最難是要先紅起來,要讓人認識才可以執起導演筒。今次「首部劇情電影計劃」,給陳健朗一個機會,他對自己有信心。「凡事都有第一次,有些人為何可以到達那個位置,因為他有努力過,但他做的時候,你也沒想過他會做到。」

困在紅Van的自救術

新導演由黃修平《狂舞派》、陳志發《點五步》到黃進的《一念無明》,甚至即將上映的香港電影,作品社會性強,背離港產一貫套路 ─ 警匪、與黑社會與忠奸道義的路。近年港產片反省人性、青春與本土歷史,題材貼地氣,叫好有時不叫座,陳健朗坦言自己也在反思香港人現在如何看「好電影」。「香港人現在怎樣界定一齣好的電影嗎?我經常都很好奇,因為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呀。」陳健朗反問記者,究竟香港觀眾怎樣看「好電影」,這個問題難答,畢竟叫好不叫座的港產片與海外片有不少。

但可以肯定的,香港人今日入戲院不再是「只為娛樂」。

陳健朗說,他不排除電影的娛樂性,也不會故意拍有關社會的電影,但他始終覺得只要「關於社會」才能夠打動到人。「不是說天馬行空那些創作不好,但透過最熟悉的地方去看,才會找到那種感情,或者你看見那種微妙的關係,這是通俗的。你拍到這個情感﹐才能打動人,其實這種電影也可以跨越國界。」

院線壟斷、前輩北上,港產產量大跌。陳健朗困在「紅Van」上,要救香港電影,要救自己他認為始終要度好劇本。「(港產片)是艱難的,努力地做,所有事情自然就有轉機,我是這樣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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