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室舊飲！到底什麼是「牛肉茶」和「鳳凰奶糊」？

每天睡前，我都會沉思一會，不是想人生，而是想明天食乜好；然後腦海中浮出米線、漢堡包、all day breakfast、意粉、壽司等等的選項。隔天醒來，帶着嘰裡咕嚕的肚子，走過云云中西日韓台餐廳，卻找不到心水食物……這時，雙腳就會打開自動導航，走到那間嘈吵、擠逼、數十年如一日的冰室。

象徵式地翻開那個應該不會有改動的餐牌，本想依舊地來一個鹹牛肉蛋治烘底、茶走之際，聽到旁邊的馬經大叔點了一杯「牛肉茶」和「鳳凰奶糊」，便想，不如我也嘗嘗這兩款少見的冰室舊物。

冰室必備的「保健飲品」

等了一會，一杯茶色的熱飲送上，再加上老闆的一句「現在很少後生會點『保衞爾』了，希望你飲得慣啦」，令我更好奇它的味道。

一呷，猶如在飲一碗味精牛肉湯，後勁還帶上點點腥味，使我實在忍不住問問馬經大叔一句：你為何能把這杯茶喝完呢？好味嗎？「沒有好不好喝，就是以前的味道，補身嘛。」大叔氣定神閒地跟我聊着，但雙眼依舊看着那份密密麻麻的馬經。他說，昔日人們會用新鮮牛肉加薑片、杞子和圓肉，焗成中式牛肉茶，在當年肉類短缺時，這杯牛肉茶算是一種矜貴的保健飲品了。後來，英國的「保衞爾」傳入香港，各大茶餐廳冰室都以它來沖熱開水調成牛肉茶，方便快捷又相宜，漸漸取代中式牛肉茶，「當年的『牛肉汁』更是送禮之選，人人家中都一罐，很平常」。

後勁帶上點點腥味的牛肉茶，實在不是現代人能接受的味道。（$19）

原來，保衞爾源於十九世紀末普法戰爭期間，法國國王拿破崙三世為了確保軍隊有足夠糧食供應，就請人研發醃漬牛肉罐頭，但當時英國並沒有足夠牛肉供應，故只能造出一款牛肉濃縮湯品，並以拉丁文中的牛肉（bos）名命，稱作保衞爾（Bovril）。不過，因為英國的瘋牛症風波，現在市面上的保衞爾已改成酵母萃取配方，再也沒有牛肉成份了。

曾經是家家戶戶必備的保健食品。

消失中的鳳凰奶糊

見識過這杯沒有牛肉的牛肉茶後，就到這碗黃澄澄的「鳳凰奶糊」。「這碗甜品買少見少，再不試試就絕種了。」這回換上老闆給我解釋，他說這是以吉士粉加水慢慢磨成的古老甜品，雖然材料簡單，但卻最巧功夫。一碗好的鳳凰奶糊需要質地順滑，不帶粉粒，而靠的是廚師對溫度和時間的掌握。溫度低，不能煮融吉士粉，又不能把奶糊中的雞蛋焗熟；攪拌過久，就會因過熱而令奶糊燒焦，實在是一種經驗的展示。

一碗上佳的鳳凰奶糊必須滑溜、沒粉粒。

那何謂「鳳凰」？原來是說奶糊與雞蛋的深淺黃色，如同鳳與凰在爭輝，故雅稱「鳳凰奶糊」。然而，在上世紀戰後五十年代，生活艱苦、物資匱乏，這碗簡單又相宜的奶糊，正好是大家心中的一點甜。

在奶糊上加入生雞蛋，入口前攪拌，雞蛋就會有種稠滑的感覺。

坦白說，這些舊日味道實在不合我口味，我亦不會明白，為何馬經大叔能吃得如此津津樂道。但慶幸的是，還有一些人，能將一道道傳統口味留下，讓如我這樣喜歡「獵奇」的食客，能透過一口「滋味」，了解更多本地飲食文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