耕耘舞團 推動創作 伍宇烈:希望讓全香港都認識本地年輕編舞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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耕耘舞團 推動創作 伍宇烈:希望讓全香港都認識本地年輕編舞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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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中,城市當代舞蹈團(CCDC)宣布由本地資深舞蹈家伍宇烈擔任第四任藝術總監,接替一九年年底辭任的曹誠淵。走進大型藝團,肩負要職,伍宇烈有種種想像,責任及挑戰,也撞板犯過錯,而他明言,心裏有一個願景:「讓全香港都知道,我們本地有哪些年輕編舞,講得出十個舞者的名字。」

說畢,他隨即反問一句:「其實係咪好難呢?要做幾多嘢?」

藝團的資源與創作空間

伍宇烈是個頗率性的藝術家,說話有時直白,有時又抽象玄遠。問他當初為何決定接任藝術總監,第一個回覆如此簡潔:「我未做過,咁咪試吓。」

這份好奇,當然不是因為他對CCDC沒感覺或認識。伍宇烈曾赴加拿大及英國深造,在九十年代回港後,首齣專業作品便是受曹誠淵邀請為CCDC編舞,此後合作無間,對CCDC有着很多個人感情。「但我很好奇。而所謂『九大藝團』是否有身份,有責任、義務去做某些事呢?然後有些錢要用,有些錢不夠用⋯⋯這些我未經歷過,幾有趣。」「九大藝團」指自二○○七年度開始由民政事務局直接資助的本地九個演藝團體,CCDC位列其中,得到恆常資助。伍宇烈認為,責任除了觀眾人數、資助分配、多少人受益等等字數的遊戲規則,更要考慮一點:「我們的舞者,會覺得這個團能給他們什麼呢?」

資源緊絀往往是本地藝術工作者普遍面對的問題,伍宇烈認為,資源不止是簡單的付錢資助,而在鼓勵,「有個空間,讓舞者接觸更多,甚至非舞蹈的,他們有沒有更多興趣?抑或他們只想逃離現實,來到這裏跳舞,然後又回到現實,還是也可能inspire到他如何面對現實世界?」過往他做過戲劇、音樂,來到舞蹈團,又有另一番看法:「如果我能把我對創作的看法帶來這裏,是否可以把舞蹈這個字稍為stretch一點去定義呢?」

伍宇烈除了擔任藝術總監,也有編舞工作,如最近正忙於排練《大鄉下話》。
伍宇烈除了擔任藝術總監,也有編舞工作,如最近正忙於排練《大鄉下話》。

提出質疑是第一步

他談到自己和CCDC最大的連結,是創作的空間。「它提供一個 anything is possible的空間。即使anything is possible,要認真看的話,又不是如此簡單。資源是問題,沒錢就做不到,時間不夠也做不到,有人質疑又做不到。」他隨即鬼馬地模擬反對聲音的腔調:「咁唔得喎!」雖然在調侃,但他其實接納質疑,「在這麼大的自由創作空間的同時,又有doubt的時候,就變得很有趣。這都是正常的,當你聽不到那些質疑,即是沒人在乎了。至少有人在意表演值不值得做,有沒有人看,能否賣飛。」

「但我相信一件事:要討論。你有doubt,要提出來。討論囉,有選擇的,唔撈囉!」如果事情是按部就班,在他眼中,提出質疑,是第一步;肯回應,再一同想辦法,已經是第二、三步。這些都是往前走的每一步。「有些人覺得妥協是很差的事,但找一個alternative,有何不好呢?關鍵是要花時間去做,但在香港從來不會覺得夠時間。」行政也是一個費時的煩惱,伍宇烈笑言:「要精力,要腦力,會死細胞㗎!但這就是這個位置(藝術總監)要fulfill的東西。」

不過,他比較重視的始終是創作。「大家會覺得舞蹈可以創作,身體可以做創作,可以回應時代、社會,可以對自己情感有所發表、宣洩,整理,這很重要。我想鼓勵你去做一個屬於你的作品。資源是後續,因為有了你想做的,便有時間。當一個artist想為自己、為這個時代、為這個地方做創作,就會去做。」

透過舞蹈表達意念

身兼藝團藝術總監、編舞家,舞者等多重身份,伍宇烈期望CCDC繼續是一個平台,「就像當年給了我一個平台,我現在要給更多的平台。唯一可惜是自己年紀較大,驚自己追不上,譬如最新的潮流。當然你們做創作,就是你們的時代。如果年輕人跳年紀大的編舞家的作品,又能否有對話?五年就有一個世代,價值觀很不同,想做的也不一樣。所以是做當代的創作,這不止是舞蹈。」

說到當代的創作,在今個舞季,伍宇烈便帶來首演新作《大鄉下話》,邀來劉榮豐及盧宜均合作,混合多種鄉下話的歌詞對白,歌舞之間,尋找語言與身份的關係,也是探問當下的去或留。

在《大鄉下話》的創作中,伍宇烈找來劉榮豐及盧宜均合作,混合多種鄉下話的歌詞對白,尋找語言與身份的關係,探問去或留的主題。(圖片由城市當代舞蹈團提供)
在《大鄉下話》的創作中,伍宇烈找來劉榮豐及盧宜均合作,混合多種鄉下話的歌詞對白,尋找語言與身份的關係,探問去或留的主題。(圖片由城市當代舞蹈團提供)

最近忙於排練的他,分享和舞者討論的經驗,「他們的年齡層很大,有四十多歲,也有廿一歲。不同人都有不同故事,與此同時,我們share同一個時間,一個空間,所以同與不同都要知道。正如那麼多顏色,自然不同,不是一刀切。」他提到,關於去或留,很多人便有態度或情緒,正是他想發掘的。「有人離團,有人移民,或者可以是一段關係的去或留,所說的很不同。有舞者更說,看不到任何關於去同留的東西。」這點也是編舞和舞者的溝通傳意。伍宇烈指,在排練裏,不是有很實在的答案,往往是看到身體呈現的流動性:「很順暢的流動性,就像人在去留之間的流動,其實是尋找一個位,可能是等待某種推力。而你的見解看法,和你的實際行動,相差如此多,其實很正常。就算用同一個文字去講,裏面的都不一樣。不需要一樣,但你可以欣賞不一樣。」

而編舞的責任,他認為就是要令舞者對這個題目有興趣,對找答案有興趣。「當然,我有責任,但不是萬能,視乎我們的狀態,有時候就是timing,對到的時候,就能一起共同去問問題。」

這點也許都是當代舞迷人的地方,「因為他們(舞者)用身體來表達意念,不止是故事,而是超越某些東西,是一個主題,身體推使自己去做。用舞蹈代替話語去表達,你也能感受到,看得明。」他最常問觀眾,看完一齣作品後最記得什麼,「如果看完,你還殘留一些印象,就是你review一個作品的起點。可能和你的喜好、恐懼有關,或者你的回憶,通常是trigger到你的個人,才會有impression。」

伍宇烈上任將近一年,正如他把今個舞季以「冬」為主題,這年對他來說是觀察期,像萬物沉寂的冬天,靜待春至。面對疫情對表演藝術的打擊,他認為無論香港以至世界,都是過渡期。

「接下來,能發芽已經很厲害,種子相信泥土給予養分,就會發芽。當然,我是否來到(上任)就剷走所有泥土和根?當然可以,但我來是想看這些,幾十年的積累。我見到很多好的東西在等待,很有潛質,而我就好似gardener。」

PROFILE
伍宇烈,香港本地土生土長的資深舞蹈家,涉獵芭蕾舞、當代舞、戲劇、古典音樂及無伴奏合唱,以至舞台佈景及服裝設計等範疇。六歲起隨王仁曼女士學習古典芭蕾舞,其後獲獎學金前往加拿大及英國深造,曾加入加拿大國家芭蕾舞團為職業舞蹈員。一九九三年回港發展,獲獎無數,曾獲香港藝術家聯盟頒發「藝術家年獎—編舞」,屢獲香港舞蹈年獎,於二○一三年獲香港藝術發展局頒發「年度最佳藝術家獎(舞蹈)」。現為城市當代
舞蹈團第四任藝術總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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